秦时月诗歌
大地之灯
那盏灯,闪亮在大山的褶皱
古风犹存的山湾,昏黄的灯光
把老人佝偻的身影投在地上,抹在墙上
那盏灯,照着老人昏花的眼
和日渐衰老的容颜,以及她那蹒跚的脚步
白发如芦絮在飞啊,如画家的工笔和素描
简洁而清晰
那盏灯,总挂在我心上
即便她和大山一起睡去
在我心中也永远是亮的
照耀着我不绝的归程
没有
路上的石子给我制障
我被故乡的风推搡着,打着趔趄
那些熟稔的物象,和曾亲切唤我乳名的人
已越来越远
我悄悄回来,又悄悄离去
没有人会记住我,就像
没有人会长久记住这个村子
和村子里那些熟悉的人
(作者单位:中国人寿武汉分公司)
方磊诗歌
黑鸟的陈述
我来到这儿,
作为某种你眼里不善意的象征来临,
我只是为了看看这个和我一样悲伤的世界。
我站在此处,
沉静凝望着你的快乐。
我的脚下抓住那些飘落的嘶鸣,
悲剧的广场只剩下最后一粒沙。
你站在那儿像一个被篡改的符号,
而我看到,我经历了这么多。
我听到空旷的风的呼号,
午夜冰凉的钟声,
还有那些纯粹的哭泣。
我看到高耸云端的教堂十字架,
还有那些被轧烂的动物身体。
我看到那些花儿从体内撑开,
等待合拢。
我在这儿战立,
直到我慢慢地看不清你。
我来到这个悲伤的世界,
看到变得悲伤的你。
我默默等着天空的暗示,
当我连同黝黑的身体每次腾跃而起时,
天空都将再次晃动低沉。
2012.9
浓雾中的列车
我和火车一起呼吸着雾气,
在灰暗中吐出铁锈般的残余。
遥远的荒原等到了那个惶恐的落日,
孤零的风把道路刻成岩石。
火车沉迷在更深的雾中,
我被动着向前,
沉默变成一个暗影。
曲折斑驳的轨压住铁一样的日子,
把世间紧紧收聚。
列车穿越人世的夜晚,
窗子里是所有破裂的重合。
散落的枯叶,
走失的乌云,
笨拙地描摹着世界的寂。
乌鸦如往昔般飞过血流不息的月亮,
它们成群掠过废墟一样的城市,
为大地献上黑色的歌唱,
在一个不属于成人的光影里。
现在,
列车到站。
我像个谎言一样从车厢里步出,
潜进又一个混沌的夜晚,
我的眼睛一下就熟悉了黑暗。
2008.10
(作者单位:《中国保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