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的是,陈思度、陶声汉、李守坤3人在1924年至1925年期间同在美国密歇根大学学习人寿保险精算学,师从精算学术权威詹姆斯·格罗威教授。
□赵守兵
2007 年11月10日,中国精算师协会创始会员大会在北京召开,会议通过了《中国精算师协会章程》(草案)等文件, 标志着中国精算业已经完成了作为一个独立职业团体的全部筹备工作,随后,中国精算师协会正式宣告成立。
曾任中国保监会副主席的魏迎宁是中国精算师发展的见证者、参与者和主要设计者之一。自1985年从中国人民银行研究生部毕业至今,他一直没有离开过保险业,分别在中国人民保险公司(中国人民保险集团有限公司前身)人身保险部和保险监管部门工作过10多年,对精算的重要性有着切身的体会。
魏迎宁最初接触精算这个概念,还是20世纪80年代初在中国人民银行研究生部学习期间。不过,那时我国刚恢复办理国内保险业务不久,保险精算需求尚未释放,各大高校也都没有设立精算专业,精算人才荒芜,精算书籍很少。
1985年,魏迎宁毕业后分到中国人民保险公司人身寿险部工作。为了多掌握精算知识,他翻阅了当时能找得到的国内外的有关精算书籍,勤做练习题。其中,全国仅有的几位新中国成立前在国外学过精算专业的老专家陶声汉等人,在人保重新开业以后编写的一些小册子给魏迎宁留下很深的印象,“册子篇幅不长,短小精练,现在还保存在家中。”
这本小册子就是陶声汉先生的《人寿保险数学浅释》一书,1982年4月,中国人民保险公司编印。
陶声汉著《人寿保险数学浅释译稿》
笔耕不辍,填精算经年空白
陶声汉,江西南昌人,中国第一代寿险精算师。1921年,他从北京清华学校高等科毕业,后被选送到美国留学。1923年,他获得了美国俄亥俄大学学士,1924年,陶声汉师从美国保险学大师宾夕法尼亚大学休布纳教授 (S·S·Huebner),获保险学硕士。
1924年,休布纳把“生命价值”概念引入人寿保险领域,提出了“生命价值说”: 根据潜在财产计算出各人的生命价值。
休布纳认为人的生命价值,可以用人的劳动能力或工资收入扣除个人生活费用后的剩余部分的资本化价值来表示。他的著作《人寿保险经济学》于1927年出版,该书提出了人力资本、生命周期理财和行为金融学等基本概念,中文版由陈克勤翻译,1934年由中华人寿保险协进社出版发行。
此后,陶声汉又随密歇根大学詹姆斯·格罗威教授(James W·Glooel)学习寿险精算。1925年,他获得了美国灾害精算学会准会员资格。
1933年,陶声汉担任了中国保险公司的副经理。1936年,他当选为中国保险学会第二届理事。
20世纪50年代,陶声汉担任了中国人民保险公司的人身保险处处长。秦道夫在《我和中国保险》一书中回忆其刚参加保险工作时提到:人身保险处长陶声汉是保险精算师,财产保险处长薛志章、副处长周志诚,设计室主任郭雨东、设计委员蔡改通、李进之,理赔处副处长王关生、国外保险处长施哲明……
1949年之后,新成立的人保基本没有人寿保险业务,财产保险和人身意外保险也带有浓厚的“计划色彩”,精算技术可有可无。
上世纪50年代,陶声汉还担任了中央财经大学保险教研室的教员,保险教研室教员计有李进之、陈继儒、王效文、王化南、陶声汉、吴汉林、 彭载、姚达人和阎达寅9人。
1958年国内保险业停办后,陶声汉转行,开始专职从事教育工作。
改革开放之后,国内保险业务恢复了经营。为了推动保险理论的普及和发展,1980年,已经是八十多岁高龄的陶声汉,仍为中国人民保险公司成立三十周年纪念撰写了《人寿保险的作用和种类》一文,刊登在《保险研究》第2期总第2期,将人寿保险业务的作用和做法,作了通俗的解释,让公众了解这项业务。
此后,他笔耕不辍,撰写了多部人寿保险精算方面的专著和论文,填补了国内精算研究几十年来的空白
1994年陶声汉逝世,享年95岁。
中国精算历程
1912 年6 月,上海成立了华安合群保寿公司,公司聘用英国人Defries 为精算师,并要求他为公司培养一些精算助手,其中一人叫周大纶,还有一位叫陈思度。后来 Defries 回国参战阵亡,公司提升周大纶为精算师。周大纶先生是有记载的第一位华人精算师。陈思度是广东人,曾任华安合群保险公司寿险计核员,后又兼任太平人寿保险公司精算师,著有《人寿保险责任准备金》两册。新中国成立后,他转道香港,任永安人寿保险公司精算师至去世。他是有记载的参加过美国寿险精算师资格考试,成为其准会员资格(ASA)的华人。
1949年之前,中国还有一位号称“精算师”的人才——李守坤,他是河北人,曾经获得北美精算协会(SOA)准精算师(ASA)资格,任宁绍人寿保险公司秘书长兼精算会计主任。李守坤因擅长精算,又被中国保险公司聘任,于1948年病故。
巧合的是,陈思度、陶声汉、李守坤3人在1924年至1925年期间同在美国密歇根大学学习人寿保险精算学,师从精算学术权威詹姆斯·格罗威教授。
1958年至1978年,国内保险业务全部停办,精算专业就没有了存在的土壤。
1983年,成为国内保险精算一个新的起点。这一年,中国人民保险公司上海分公司的乌通元兼任总公司的海外机构精算师,成为保险业恢复后第一位从事精算实务工作的人。乌通元号称“精算师”也是因为“对外交流的需要”。
改革开放之后,人保的涉外业务发展更快,逐步在香港、澳门、新加坡以及英国等地增设了一些海外机构。根据保险行业管理惯例,公司需要指定精算师签署有关报告。同一年的11月,另外一个幸运儿被人保派至香港友邦保险学习精算实务,为期半年。1988年,他将自己的讲义整理成书——《寿险基础数理》。据称这是国内第一本精算教材。这个幸运儿就是万峰。
实务先行之后,精算教育于国内渐次开花。1987年10月18日,大洋彼岸,和中国精算有缘分的美国SOA(美国精算协会)在加拿大蒙特利尔召开年会,会上讨论了一位华人教授提出的关于支援中国开展精算教育的建议。
一个月之后,1987年11月27日,SOA会长Ingraham与这位华人教授一道,赴南开大学签署了“关于联合培养保险精算研究生的协议书”,并于1988年9月招收了首届精算研究生班,中国正式开始引进美国的精算教育。
由于这段渊源,南开大学亦成为国内精算师的摇篮。这位首开内地精算教育先河的华人教授就是段开龄先生。
对于段开龄先生,保险业圈外人士知之甚少,但是其先祖段祺瑞却是赫赫有名。
1999年11月20日,保监会公布通过首次“中国精算师”资格考试的43人名单。第一批“中国精算师”中,南开大学毕业生占据半壁江山,而这首期精算师多数成为中国寿险行业的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