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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瑞麒:儒雅气质 强者风范

——记建国初期上海保险界深孚众望的行业领袖金瑞麒(一)

发布时间:2016-06-17 11:31:50    作者:林振荣    来源:中国保险报·中保网

金瑞麒(1911年—1969年)上海嘉定人(图1),曾先后担任四家保险公司经理,上海解放后当选上海市保险业同业公会主席、新“民联分保交换处”理事长,担当由保险行业公推的上海市工商界代表会议的代表,积极参政议政,还长期兼职私立光华大学保险学会计学副教授、上海财经学院保险系副教授,担任光华大学保险训练班班主任,是建国初期上海保险界深孚众望的行业领袖。

 
图1

受教于光华大学,奠定厚实学养功底

金瑞麒1911年出生于上海职员家庭,天资聪颖,好学多才,中学毕业后即师从谢霖(注1)、薛迪靖(注2)等会计学名师,受业于私立光华大学商学院会计系,系统学习了西方复式簿记方法和理论,品学兼优,是光华大学第七届商科高才生,1933年毕业即获颁商学士学位,考取注册会计师证书,取得在会计师事务所的挂牌资格。

早在光华大学校园(图2),金的出众才华,就已经显山露水。毕业伊始,就与该校师友合译出版了西方会计理论名著,借以传播西方会计学思想。金瑞麒与薛迪符(注3)、陈文麟(注4)志趣相投,都把翻译名著视为传播西学振兴中国商科教育的重要途径,期望借鉴西学“现金式借贷分录法”会计思想来改良中国传统“上收下付”单式会计记账办法。《会计学原理及实务》系美国名师凯斯脱(R.B.Kester)编著的长达900页的会计学巨著。三人议定把翻译这一名著作为普及欧美会计学理论的契机,于是分工合作,共同讨论,几易其稿,翻译竣工统稿后,交由世界书局编审,1935年正式出版发行,各大高校纷纷选作专业教材,风行一时(图3)。中国会计学泰斗潘序伦在该书序言中云,“美国凯斯脱氏会计学原理及实务一书,出版以来,历时十载,增订三次,因其编制之精,取材之丰,风行各国,我国各学校之採为教本者亦至多。惟若英文程度较浅者,则直接阅读原文,较为困难。故译本之出,实不容缓,余久思执笔翻译,奈频年执业,殊少暇晷。现又自行编辑会计丛书,遂无暇及此。”他对薛金陈三人的合作译本给予较高评价,“校读一过,觉其文字流畅,译笔忠实,原文长处,显示无余,作为大学或高中商科会计学科之教本或参考书,至为适宜。而余历年心愿,亦遂以薛君等之努力而完成矣,爰乐而为之序”(注5)。

图2

 
图3

金瑞麒感恩母校的培养,与光华大学的深情厚谊持续终身,始终情系母校,回报母校,以各种方式支持母校的发展,后来不仅长期在光华大学商学院执教,溥益后学,日后事业有成,还不忘奖掖学弟学妹,资助光华大学校友会筹建光华大学合作银行,出任董事。

良好的开端,预示着锦绣前程。从跨出大学校门加盟中国天一保险公司那一刻起,金瑞麒就笃定了为中国保险业服务终身的职业志向。因其天资聪颖,会计学理论功底深厚,保险实务娴熟,勤勉尽职,工作出色,很快就在保险业界年轻一辈中脱颖而出,从秘书、水险股主任、总务处副主任,到总公司协理,职场一帆风顺,他的睿智和干练得到保险界许多高层人物的赞赏,尤其是得到太平保险集团协理、太安丰天总管理处实际负责人丁雪农的器重,视为可堪大用之材加以培养,经常以其作为私人代表出席业界高层聚会场合,寄予厚望,先后受聘出任了四明产物保险公司、太安丰产物保险公司、中国天一保险公司的总经理,还顺利当选为上海市保险商业同业公会和中华民国保险商业同业公会联合会理事,声名显赫。上海解放后,四十岁不到的他就被公推为上海市保险业同业公会筹备委员会主任委员(正式成立时当选为同业公会主席,兼业务计划委员会主任)。应聘做私立光华大学商学院、上海财经学院保险系兼职副教授,主授保险会计科目,诲人不倦培养专业人才。保险业全行业公私合营后,前往北京出任太平保险公司副总经理,金融界普遍视其为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专家学者型高管,一颗冉冉升起的保险界新星。

据与其共事多年的保险前辈回忆,身形高挑略显瘦削、戴着金丝框眼镜、斯文帅气的金瑞麒,外表看上去温文尔雅,宠辱不惊,平和真诚,颇具儒雅之风,但他外柔内刚,为人正直,做事沉稳,坚持原则,绝不是一个趋炎附势、见风使舵、媚上欺下的势利小人,他忠于职守,爱憎分明,纪律严明,无论远近亲疏,都能一视同仁。他不甘于平庸、不愿随波逐流,他以自身的智慧练达,锐意进取,纵横捭阖,逐渐成长为有影响力的业界领袖,成为搏击时代潮头的强者。

天一保险:放飞梦想的蓬勃之地

中国天一保险公司是金瑞麒保险职业生涯启程之地,也是其展露才华迅速崛起之福地。自1934年7月金瑞麒加盟中国天一保险公司,从初任总公司秘书起步,到擢升水险股主任、业务科副科长,总务处副处长,到公司董事、上海分公司协理,再到荣迁其他保险公司总经理,只用了短短数年时间,几经升迁,最后四十年代中后期重新回到天一保险公司出任总经理,天赋和勤奋造就了他,这里留下了他一步步历练成长,奋发向上的足迹。

中国天一保险公司原系浙籍金融家王伯元、秦润卿、钱新之等人联名发起,以中国垦业银行为主集股于1934年2月1日创建的,4月2日完成注册,发行股票五万股,每股一百元,资金总额500万元(实收250万元),在华商保险公司行列里,资本属于中等规模。总公司设在上海市北京路255号垦业银行大楼内。上海滩“金子大王”王伯元出任董事长(后由秦润卿接替),董事有何谷声、秦润卿、钱新之、顾维钧、胡文虎、朱吟江、黄仲长、王子崧等。王仲允、孙鹤皋、张芹伯、王时新出任监事,交通银行总行副经理梁晨岚出任总经理,协理王仁全、黄仲长,营业总司理张乾铭,会计主任谢寿天,总务处处长谢菊曾,水火意外险处副处长林子和,上海分公司副理龚祖兴,群英荟萃,人才济济。开业后,天一借用银行的分设机构网络迅速扩展,先后在上海、南京、天津、汉口、重庆、杭州、宁波、苏州设立分公司,在芜湖、西安、上海南市设办事处,且规定凡中国垦业银行、江苏银行的总分行及办事处所在地均设立代理处,多达40多个。主要经营水火险、人寿险、汽车险、火车险、意外险、兵盗险、蚕茧险、邮包险、信用险、牲畜险、玻璃险、利益损害险等多种业务,1935年初员工人数已达到85人,属于规模可观的华商保险公司。天一的声誉日隆,业务呈现上升势头,每年可收保费七十万元左右。到1936年初因内部股东意见不合,无人管理,中国垦业银行无意继续经理保险业务,遂将大部分股份转让给太平保险公司的股东银行——金城、大陆、中南银行,因此1936年5月董事会决定低价盘给太平,天一完成资产重组成为太平保险集团旗下的成员。太平接办后,天一改由周作民兼任董事长,聘王仁全为总经理,谢志方为上海分公司经理,资本金虽减为100万元,但因人寿保险业务转让给太平保险公司继续承担责任,天一不再兼营寿险,故而社会信誉未受影响。

附:1940年中国天一保险股份有限公司董事会监事会及总公司职衔一览表

上表依据《中国天一保险公司同人录》(民国二十九年、三十二年版编印)整理,见(图4)。从中可以看出,天一的董事监察人,均为国内金融实业界领袖,公司的经协理及高层,均为得力干才,日后叱咤于保险金融业界,“故(天一)信用卓著,……营业乃蒸蒸日上”。

 
图4

日本侵华战争的全面爆发,打断了中国“黄金十年”的良好发展势头,导致了工商业凋敝、货币金融动荡,经济环境恶化。伴随战时经济统制,私营“北四行”“南三行”等银行相继出现亏损局面,银保业务也日益衰落。1941年6月,王仁全因病猝然辞世,天一总经理由谢志方接任,艰难维持,直到数年后金瑞麒应邀归来出任总经理救场。1948年国民党政府改革币制,导致恶性通货膨胀发生,保险开支剧增,各家保险公司不得已采取提高费率的办法,这无异于饮鸩止渴,高费率必然使保户望而却步,客户流失严重。大部分保险公司因营业惨淡,亏损日剧,先后暂停业务,继而无法维持下去濒临破产,天一保险公司亦不例外。

 
图5

图5为“中国天一保险总公司及上海分公司全体同人合影”,时在1943年4月,前排居中坐者左6为金瑞麒,左4谢寿天(时任襄理兼会计主任)。

 
图6

图6为“中国天一产物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保险单”,公司名称下边有圆形司徽图案:地球仪上添加“天一”,旁边星月浮云萦绕,上下中英文公司名称标识。右侧钤盖“上海特别市保险业同业公会会员23”朱红印鉴。保险单编号“C133308号”,签署日期为“中华民国叁拾陆年拾壹月念壹日”“立于上海”。投保户“同济药房”,保险种类“火险一年”,标的“西药”,该项财产坐落地址在“苏州城内大成坊巷九六号,二层砖木造瓦顶木门面房屋用作药房”,保险金额“法币壹仟万元正”。保险期限“壹年”“自民国叁拾陆年拾壹月念日起至民国叁拾柒年拾壹月念日下午四时止”,“保费率每千元法币拾叁元贰角正”,计保费“法币拾叁万贰仟元正”。有董事长周作民、总经理谢志方、上海分公司副理陈立文的签名钤章。

【注释】:

注1:谢霖:上海光华大学商学院院长及会计系主任、教授,会计教育家。中国注册会计师事业的奠基人,我国第一个会计师事务所、跻身民国四大民族品牌会计师事务所——正则会计师事务所的创办者,太平保险公司总会计师。

注2:薛迪靖,上海光华大学商学院教授、董事会成员,后擢升院长,私立成华大学名誉董事。

注3:薛迪符,光华大学商学院第五届毕业生,时为留校年轻助教,抗战后出任商学院院长,建国后曾任上海财经学院会计学系副主任。

注4:陈文麟,时为光华大学商学院第八届学生,后成为会计教育家,立信会计事业“学校、出版、事务所三位一体”的主要参与者和贡献者,多家大学商学院兼职教授。

注5:摘自《会计学原理及实务》潘序伦序(薛迪符 金瑞麒 陈文麟 合译,世界书局出版,1935年5月第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