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建强
回想2014年在北京工作期间,PICC公司大楼的东侧,有一片面积不大的松林,每当工余,我总会漫步林中,闲步、观松,渐渐成为了一种习惯。北方风大,时有松塔、松针飘落及地,忍不禁,俯身捡拾数颗松塔置于案头,见物思乡之情油然而生。回杭后,萌生了一个画松的强烈欲望,一来是为松之品德倾倒,二来是源自与“松”的千丝万缕。
回顾我生活的轨迹,蓦然发现每一处停留,都与“松”有关。幼年时,因父母工作繁忙加之兄弟姐妹众多,由祖母抚养在老家奉化。离家不远有一座被称为“锦屏”的山麓,俗称“中山”,取名为“中山”,则因山腰处建有中山纪念堂。山上植被茂盛,古木参天,尤以松林为众,夏日里,遮天蔽日,为市民纳凉锻炼的绝好之地;冬日里,雪压松枝,好一派肃穆风光。然而,从姐姐们的嘴里,却道出了另一种回想,对于她们的童年来讲,有一种记忆叫做“拉松毛丝”,因我在家中排行老幺,自然不理解“拉松毛丝”又有何用?如今,每每在兄弟姐妹相聚之时,此梗必成话题,姐姐们会提及山中松鼠跳跃于松树之间的欢快,自然少不了姐姐们的吐槽,说到激昂之时,有说奶奶重男轻女、管教严厉;也有说因家中贫苦而拉松毛丝回家当柴生火的经历。话题总也离不开“锦屏”山上的松林,笑谈间,我在旁插话道:我来画一组以松为题的组画吧,以再现一代人关于童年的牵挂——那一片松林。
传统写意画的题材之选,向来有“比德”之说,即以所描绘的对象来比附生活中应该具有气质与精神。笔下的具象,总能在现实中找到。而松树题材的选定,便是我为松之刚毅、坚强、雄浑、包容所动。
反观古人画松多以松石点缀山水,在唐代的山水画中已形成了一种风气,并出现了很多著名的松石山水画家,他们把松石作为山水的一部分,刻意加工,使画面呈现出“妙之至极”的韵致。
而当今多数画家,往往受限于传统,沉溺于成法,或被古法所缚,或为自然所困。我想这也并非画者之错,纵观画史,无一人不是从前辈那里先继承后发展。但是,画者确应从思想方法、精神气质、艺术意念等多方面去寻求独立和突破,正如潘天寿先生主张的“画事须有天资、功力、学养、品德四者兼备,不可有高低先后”。他又说:“黄宾虹山水基础好,工夫深……成就不仅在笔墨上超越前人,而在构图、立意上,无一点常套,不拘泥古法,不依样葫芦。他勤读书,对诗词、书法、篆刻、文学等方面均有渊博修养,很值得我们学习。”
自丙申五月起,我完成了近半百幅以松为主题的画作,离计划完成的“百松图”进度已过半。要描绘松之挺拔健,实非易事。用笔当益于其书法中的金石气,要表现松树树干之苍茫虬劲、松叶之俊挺峭拔,则非骨法用笔所不能为。步骤先以淡墨破浓法先作枝干,笔法则借鉴平日热衷的大篆笔法;枝干分明大致之后,交代松针出处、松塔结缔;再以中锋淡墨勒出远叶,浓墨细笔中锋穿梭于其间,呈郁郁葱葱、远近层次状;后以散锋焦墨扫钩出领片状,以表现老松树干经年历岁的结节印痕;最后以小笔勾画松塔等松之细节,与斑驳枝干的背景墨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使得画面在对比之中又显和谐。
大北曲盘
北林听松
北干松风
小松凌云
毛建强作品(作品单位:人保财险杭州市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