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方磊
1981年,张云峰作为第一批定向师专学生,从县里到了市里读书。师范类的课业不重,所以他去学校图书馆的机会多了起来。借着给图书馆老师整理图书的机会,张云峰读到了许多名著和诗歌作品。特别是惠特曼的《草叶集》、贺敬之的《雷锋之歌》,还有艾青的《大堰河-我的保姆》、郭小川的《团泊凹的秋天》等作品,于是文学世界在一个十七岁少年的眼前大开,诗人梦成为张云峰的最大梦想。正如他自己所说:“我赶上了一个推崇文学的时代,那个时候,文学只是纯文学,喜欢文学是高雅的事情,朗诵诗歌就是阳春白雪一般。”
张云峰:现任职于中国人寿财险辽宁分公司
真情写意
依靠自己小时候读遍古典名著的底子(祖父曾经是中学校长,家里藏书颇多)和小学时代“批林批孔”“反击右倾翻案风”的顺口溜批判稿本事,张云峰水到渠成般写起了诗。“那时对诗歌如同着了魔一般,写罢太阳写月亮,写完秋天写春天,还有家乡的草木和山水。”他连续几年参加了辽宁的《鸭绿江》文学创作函授中心,并开始四处投稿。从18岁开始,张云峰陆续有小诗在报刊上发表,那时最令他满怀成就的是一首《大山的早晨》发在《人民日报》“大地副刊”,时任文艺部主任的诗人徐刚给他写了回信……
时光蹉跎,张云峰感觉自己至今在诗歌的阅读与写作偏好中依旧还是上世纪80年代中期的影子。“受读书的影响,还是在写作上唯实唯美得多,虚幻和朦胧的少,尽管我也非常喜欢朦胧诗。”他自我认知自己的诗歌写作手法上平铺直叙的多,“我创作的主题比较宽泛,有描写东北乡村生活的,有表达亲情友情感触的,也有对职场生活体味的,当然也有咏叹人生,抨击时弊,描写个人情感的。”
在张云峰看来诗歌是个人感情的真实流露,很难人为去掩饰一些东西或矫揉造作。“无论在我的学诗初期,还是在成长的成熟期一直创作高潮期,写作题材和主题都没有太大的变化。都是写实风格。我笔写我心,我声抒我意。比如在我的《在北方》系列诗歌,《我的亲人们》、《机关生活》等,都是充满阳刚之气和正能量的作品,虽然有的不免单薄,但绝对是真情实感的流露和写生。”
崭露头角
1993年,张云峰在人保抚顺分公司办公室任副主任,分管文字和宣传工作。“到人保公司工作以后,借助于当时各级领导对保险宣传工作的重视,我们这些所谓的笔杆子便经常得到青睐,在各级专业报刊上发表新闻或通讯作品,还有总公司举办的各种宣传竞赛,我也曾经拿过总、省公司新闻宣传的一等奖。”
谈及那首“人民保险杯”诗歌大赛的获奖作品《暮冬的哭泣》张云峰有感而发。“那其实是在一个会议的空当随手写出来的,我记得当时在一个绿色的32开的采访本上。”据他阐释,这首诗是根据1991年12月31日发生在辽宁新民的一起特大交通事故案例而写的。那年岁尾最后一天,一辆由新民开往内蒙古敖汉旗的严重超员的远途客车在经过一个铁路道口时因忽视瞭望与火车相撞,致使31人魂断归途,重伤十几人。张云峰和同事在当时的沈阳人保人身保险部采访时看到了那惨不忍睹的现场照片,了解了事故的经过。所幸车辆投保了乘客座位险,死者家属从人保公司得到了一些补偿。
采访回来以后,那些事故的现场照片在张云峰眼前久久浮现,几天挥之不去,于是有感而发写下了这首悲戚的长诗《暮冬的哭泣》。
对于诗歌获奖张云峰直至今日都由衷感谢诗刊社诗人评委的厚爱,“这首带有写实风格的保险诗不但获奖,而且让我得到了莫大的荣誉,还有因此而结识不少知名诗人和业内文化名人。无论是我们1994年秋天的新疆采风之旅,还是后来1997年的全国广告词征集评选相聚,还有日常的你来我去,都令我们的友谊不断升华和增色。”
追忆过往,张云峰坦言那是他写作生涯的一个里程碑,一段高雅难忘的阳春白雪。其后几年,他走进了《诗刊》、《诗选刊》,出版了由诗刊社评论家朱先树先生作序的第一本诗集《初恋的北方》,以致后来的诗集《抚顺21人诗选》、《乡下老鼠与城里的月亮》……
“我忘不了诗和远方,更忘不了曾经的朋友。”关于往昔的诗情友谊,张云峰如此直舒心意。
诗言志,对此,张云峰以为“志”的理解和外延很广,“读一本书,看一幅画,听一段音乐,结识一个新朋友,可以感,可以慨,可以恨,可以爱,这些有感而来的东西,就是心灵的震荡与呐喊,它是我们的人生感悟和收获,就像婴儿的哭声一样美。”所以张云峰的体会是诗歌不像小说,需要设计情节构思故事,创作典型人物,“诗歌是心灵之水,随着情绪自然流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似音符,在谱写生命之歌,所以我很享受一首作品的创作过程。”
张云峰的那些诗歌作品,有在火车上写出的,有在开会的会场写出的,也有酒桌上产生的。“灵感所致,顺手涂鸦,几天以后再修改,就这样自热而成。”
犹念初心
诗人的内心是自由的,张云峰相信诗歌写作无论何种情愫,更多抒发的是内心的情感,与金融工作的严谨与紧张并不矛盾。他认为无论诗情多么奔涌,工作上的严谨和认真是不能有半点马虎的。在自己的工作交集内他不觉得自己孤单,他认识事业有成、诗情满溢的银行行长,也结缘初出茅庐在查勘车上写诗的保险查勘员。“我是做理赔管理工作的,需要细致认真的工作态度,还有对保险条款的理解和领悟,更需要与形形色色的各类客户打交道。”而文学的熏陶和功底对于自己处理客户投诉以致写点新闻或案例,张云峰体会到了受益匪浅。
“爱好文学让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让我更具烂漫情怀与人生,使我更善良更理解世间的一切人和事,还让我结识了那么多的朋友,或师或友,让我的人生更加充实有意义。”这正是张云峰认为文学与诗歌为自己带来的最大内心收获。他曾开玩笑对女儿说,“当我告别人间的时候,把我的诗集和身体一同烧掉,表示我来过,爱过,喜过,也怒过。”张云峰笑言如果自己有墓志铭,只要一句“他曾经写诗”,他说这已足够了。
从上世纪80年代的文学青年到现在的保险高管,文人情结或者诗人情怀一直萦绕在张云峰心怀。“因为文学和诗歌,我放弃了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教师、记者、党委宣传部等职业,当然,还有同学和同龄人现在位居高官的局长、书记和总经理。虽然没有终身从事文学事业,但也一直没有放弃缪斯之爱。”
白驹过隙,张云峰现在已是知天命之年,文学给了我许多感悟,但他对诗歌的爱切一直未曾更改,他说诗歌提高了我的人生品味。“尽管至今也属业余的文学爱好者,也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诗歌作品,但是我不后悔并且感恩诗歌、感恩生活。”
30年来,诗歌给了张云峰自信与尊严,也给了我快乐和悲伤,就像王尔德所言,悲伤是人类所能企及的最高情感,生命的奥秘就是痛苦。快乐是给美丽的身体,但痛苦是给美丽的灵魂。
诗歌给予张云峰此生的,确是这样一种痛苦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