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葛亮 马永嬴 李浪涛 张蕴
出版: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
时间:2018年6月
定价:48元
□胡艳丽
小朋友们以为“王”字来源于老虎头上的花纹,大朋友们听信了《说文解字》的说法,认为“王”字三横代表“天、地、人”“一贯三为王”,但这些都只是出自人们的臆想。在百家讲坛的系列图书《镇馆之宝2》中,上海博物馆的葛亮,以青铜文物“镶嵌十字纹方钺”为引,一步步索引古文字、古书、古物,为读者还原“王”真实的“身世”。
“镶嵌十字纹方钺”是上海博物馆青铜馆的重要文物之一,来自于华夏文明的深处夏代晚期,是一件未经开刃的上古礼器。钺的中间有一个圆孔,周围环绕着两圈用绿松石装饰的“十”字形纹饰,历3000多年时光仍未脱落。那么这个精致的大钺,又和我们的“王”字有什么关系呢?不妨来看一下《尚书·牧誓》中的记载“王左杖黄钺,右秉白旄以麾”,周武王左手握着黄色的钺,右手挥舞白旄,在商郊牧野誓师,这个像个斧头的大钺实际代表的是王至高无上,可以对他人生杀予夺的绝对军权。作为象形文字的古汉字,钺自然就化身成王,凝缩在古汉字中。此时,再看到三横一竖的“王”字,不知是否会感到那大钺背后的腾腾杀气、王者威严呢?
其实在千年时光中,被误解的不仅仅是这个“王”字,从古青铜器中我们还可以为很多汉字验明正身,还原本意。一件文物,有时就是打开一段历史的钥匙,而要还原历史真相,则需要一系列文字、文物,以及逻辑推理的相互辅证。
作为专业的博物馆,展出的展品自然是精挑细选自成体系,沿着青铜展馆慢走,铺展开的是一条时光轴线。比如,居于首的德鼎为西周早期所造,而大克鼎则为西周晚期鼎的代表,而得出这样的结论,其重要的证据,就是鼎身纹饰的变化。德鼎更为具象,是具体的从中间劈开的神兽龙的形象;而到了克鼎,则将龙形化成了抽象的波曲纹。这些青铜器龙形的变化其实反映出的是古人审美观念的变迁,顺着青铜器的时光轴走下去,你会发现古人的审美也在不同的时间反复,就如同我们现在的流行风潮。
大风吹过历史时空,席卷世间万物,没有什么人可以永恒,但文物在“有生之年”却总在静默中传递着历史的隐秘信息。当我们在博物馆的漫步中来到汉代,这里又是一种光景。
在汉阳陵出土的文物中,有一群姿势怪异的陶俑,他们两腿分开,向外屈膝,呈现一种半蹲的姿势,就如同习武之人在练扎马步。但遍查相关史料,没有证据证明在西汉的军队中有一群武林高手,那么这群人究竟在做什么?为何出现在帝王陵墓中?
通过爬梳史料,可以发现骑兵作为抗击外敌的重要武装力量,在大汉军队中始终占有重要地位。战马在汉代尤其是汉初则是稀缺资源,连汉高祖想找四匹颜色相同的马来驾车都找不到。此种情况下,便不可能用真马来陪葬。果然,在史料中发现,当时人们祭天都用一种被称为“木禺马”的东西代替真马。真相即将浮出水面。考古人员重新回到汉景帝陵小心发掘,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陶俑的身下,清理出了一个具有马的外形的红漆痕迹。原来,历经时间侵袭,埋于地下的大部分木马此时都已经重新归为了泥土。
考古的路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是常态。在这群陶俑中,考古人员又发现了一群长相怪异的陶俑,他们眼睛细长、颧骨高耸,这又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呢?其实,在这些文物中恰恰反映了人们当时的种族偏见,这些长相怪异的陶俑,并不是汉人,而是归降或者是主动来朝的游牧民族。正是这些从小训练骑射的游牧民族的到来,大大增强了汉骑兵的战斗力。即使如此,自许为文明中心的中原人,在内心深处仍然对他们充满了鄙夷,认为“非我族类”,因此在为他们造型的时候,就在相貌上动了夸张的手脚。一件文物,反映的并不仅仅是一段真实的历史,甚至还映射出了当时的人心。
时光飞逝,万物静默。千年前的人已无法言说过去,唯有这些幸存的古物,同古书一起,为我们见证时光。书中,来自《诗经》的酒器、来自吴王的“礼物”、来自阳陵、昭陵的随葬品,以及千年不散的茶香,都在诉说着时光中的故事,以及古人的喜怒哀乐、世态人情。而这些文物在上千年时光中的流转往事,经历战火硝烟辗转来到博物馆的故事,同样精彩。多少奇遇,多少幸运,才能成就我们今天与这些珍惜古物的相遇,这又是岁月与前人怎样的一种恩赐。
单纯地看一件文物,假如仅从审美的角度去欣赏,那么我们除了惊叹老祖宗的创造力之外,并无法还原历史的真相。而通过综合地理知识,查阅相关史料,动用各种科技手段,再加之相关文物的相互佐证,那些曾经的历史谜团,会渐次被解开。在《镇馆之宝2》中,作者以文物为引,逐步拓展知识的外围,勾连史料,缜密推理,在历史的层层迷雾中抽丝剥茧,以通俗易懂的语言,带读者进入到深邃的历史时空之中,不失为一本带领读者领略华夏历史的大众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