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本页 打印 放大 缩小
0

微若尘间

发布时间:2019-02-22 10:18:52    作者:    来源:中国保险报网

□记者 方磊

张友琴说自己写不了那些宏大的题材,也没有那种排山倒海般的诗歌才情,而是喜欢以那些细微的感动与触动入诗,除了某个特定的题材需要认真琢磨而外,“一般来说,我极情不愿做那种‘捻断数根须’的苦事。文章是修改出来的,这话不假,但我一直固执地认为,那只是指文章的语言而言,而并非文章的思想与灵气。思想和灵气是初潮的、原始的,并非能够通过修改而来,而且修改还有可能把文章原有的锐气与灵气消磨掉,使文章显得四平八稳、中规中矩,毫无生气和活力可言,那的确是一种得不偿失,这也是我多年来一直不愿意在文章修改上多下工夫的原因所在。”为此,张友琴还曾专门写过一篇为自己的观点正名的文章叫做《我喜爱粗粝的诗歌》。他认为,所谓粗粝,是指那种表面看起来很粗糙但内里很有思想、很灵动鲜活的诗歌。尽管它们看起来有些粗砺、粗糙不够精致,但我认为那只是瑕疵,瑕不掩瑜。“作为一家之言,我说的这些有无道理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何况有些东西本来就在有理与无理之间。”他谈道。

电视台那妮子的脸一媚不生

字正腔圆的话也无平仄

嫩葱似的手指,掠过高山、平原、丘陵

指向,那个在祖国叫中部

在湖北叫鄂东南的地方。那里有我的娘亲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担惊受怕中过日子

既担心它的准,又担心它不准

这首只有七行的短诗,一出炉,就受到了众多方家和读者的好评,并被《诗选刊》等多家文学刊物发表或转载。

张友琴有自知之明,他觉得这首短诗之所以能够得到普遍好评,并非诗歌语言和诗技有多么好,而是通过收看天气预报这个载体,以及天气变化这个状态,表达对母亲的牵挂这种情感,引发和激起了如他漂泊在外的游子情感上的强烈共鸣。“收看天气预报时的心理和情感变化引发的小触动和小感动就是这首诗产生的‘土壤’‘与‘佐料’。”他相信。

这首“叫好又上座”的诗歌缘于某一日傍晚,张友琴下班回家吃过晚饭洗过澡后,躺在客厅沙发上固定收看每日新闻联播,当看到新闻过后的天气预报报道老家近期要下雨的消息时,“我的心忽地‘咯噔’了一下,瞬时我想起了在老家生活的母亲,天要下雨母亲生活会有一些什么困难?母亲住的房子还漏雨吗?母亲如到门前水渠里洗衣服要是不小心脚踩滑了怎么办?等等,这是天要下雨的情况,而不下雨也会有不下雨的麻烦,一首诗就是在这种焦虑、担心和纠结的状态下、在天气变化与对母亲生活担忧的心态下写成的,这种情感是在收看天气预报过程中自然产生的真实感受,这种细微的触动与感动就是催生诗歌的‘酵母’。”张友琴觉得如果说有什么“前奏”的话,那就是平常心中常存着对母亲的牵挂,这种牵挂多了、时间长了就得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口,于是诗也就在这种特定环境和状态下产生了。

张友琴相信,每一个诗人都有他自己习惯的写作方式,“我不知道其他的诗人的诗歌是在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下完成的,而我则比较多的在意于那些倏忽而至的小感觉和小触动带来的诗歌灵感,它们就是我诗歌的神经末梢,对此我超级敏感,如有特异功能。”

我分明感觉到了母亲的恐惧

上个月,东头的桂花娘走了,八十一

前两天,西头的世杰爷也走了,七十九

至于那和老家一河之隔的杨家岭、李家垸

走的人就更多了,隔三差五,前走后续

母亲的声音有些低沉,还有隐隐的恐惧

再过两年,母亲就八十

母亲说她很喜欢这个数字

其实,母亲喜欢比这更大的数字

每一个在外工作的儿女都免不了经常会给生活在老家的父母打电话,询问情况,这是人之常情。但打电话的内容、打电话的感受则会有所区别,这是很自然的情况,这种自然的情况在每一个诗人那里感觉会不一样,效果也会有区别。张友琴的《母亲的恐惧》一诗同样也是缘于一次与母亲通电话。

他回忆,那一日,母亲在电话说了很多的内容,东家长李家短的,唯独说到村东头的桂花娘和西头的世杰爷病故的时候,母亲长叹了一声,说,自己今年78岁了,想凑个整数,活到八十。就是这么一声叹息,也就这么一、二句不经意的话,触动了张友琴的诗歌神经。“难道母亲就只想活到八十、凑个整数吗,难道母亲就不想活更长的时间?回答自然是否定的。尽管母亲也曾多次感叹,年纪大了给孩子们添麻烦了,但事实上她还是希望多活几年,给儿女们多找几年麻烦,这想法后来在她来省城我家小住时得到印证。母亲每餐饭后都要学着城里人做一会儿站立操,手向前甩,身向后倾,如此循环往复,如不想多活几年,这又是为啥?”这些错杂的情愫繁复纠缠在张友琴的内心深处,经久不息,这也使得这首诗歌作品萌芽而出。

像这些习惯于从一些细微的感动与触动中,从日常生活中因一物一事一人一景而引发的一些小触动和小感动中,捕捉诗歌灵感,是张友琴多年一贯的做法,且屡试不爽,它由此坚定了他的诗歌道路和诗写自信。

(张友琴:现供职于湖北省保险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