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方磊
品人生之味 赏生活之美
记者:您是如何进入文学写作的?
云舒:追溯我文学写作的滥觞,一是家庭的影响;一是金融文化的滋润。我出生在长春市208医院,四十岁得女的父亲对我就更多了一些宠爱。我的童年,是听着父亲的故事入梦的。父亲是身经百战的国家级战斗英雄,也是一个嗜书如命的军人。在渡江战斗中子弹穿透了他腰间的水壶和挎包里的书,父亲说是水壶和书救了他一命。尽管父亲讲的是“黑瞎子偷面条”、“朝鲜战场上的雪干粮”等战斗故事,但我觉得那就是我的“美人鱼”、我的“白雪公主”。再后来父亲教我背诵唐诗,他告诉我:“背会《唐诗三百首》,不会写诗也会偷。”不知不觉间那些生动的场景、鲜活的语言像一粒种子埋藏在我的心里,在光阴流转中萌动、发芽。虽然我是理科生,但学生时代我的作文常常被老师当做范文。
1986年我的处女作散文《生活的浪花》发表在《百泉》(如今的《散文百家》),二十岁的我对文学懵懵懂懂,却狂妄地做起了作家梦。一年后,我有幸被河北作协当做重点培养的青年作者,推荐到河北大学作家班学习。刚刚迈入工商银行大门的我,本以为工作和学习只能选择其一,没想到工行领导竟然支持我脱产两年学习。当时只知道狭义的感恩,想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想着学习归来,把心血和汗水挥洒在工行。
如今想来更多的是得益于工行企业文化,得益于金融这片热土。如果不是工行的支持也许我的作家梦早就夭折,亦或我今天也许是写作者,但不会是金融界写作者。那两年是我文学学习与创作的幸福时光,徜徉在文学的宫殿里,看金碧辉煌的传承、赏精雕细琢的作品,聆听文学名家的声音,开启了我幸福的写作生活。
记者:如何概括您的写作生活?
云舒:七年间,我先后发表散文、诗歌、报告文学二十余万字。后来我的重点逐渐转向公文写作、转向银行业务发展。我被评为总行、分行优秀通讯员,我的论文、调研也多次获奖。在分行存款处期间成功挣揽了省财政资金专户,到支行后,我所在支行荣获省行城区经营绩效与竞争力双十强。我想除了我对金融事业的偏爱外,更多的是得益于我文学的基础,是她帮我撑起了事业的风帆,让我随着金融业的发展和那些默默耕耘者一起迎涛击浪。
在同事、同学、朋友面前,我是一个幸福的女人,但隐约中总有一种情结使自己不能酣畅,我知道那是文学梦在向我招手,那是金融生活的源泉在喷涌,2007年我用笨拙的笔创作了长篇小说《女行长》。作品完成的那一刻,泪水浸湿了稿纸。那一刻我深深体会到,文学对于我不仅仅是阅读与写作,是吸吮与释放,更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是跌宕起伏的人生。
记者:您写作的主题有哪些?为什么会关注这些主题?
云舒:“品人生之味,赏生活之美”,这是我写作的出发点,更是我写作的永恒主题。我的作品描述更多的是金融人和金融生活,对我熟悉的身边人、身边事,做到有感而发。就如一个人也许没有多少情商,但只要足够真诚、坦荡、不矫揉造作,不敢说让人多喜欢,但至少不让人讨厌。我的创作分三个阶段。
年轻时我的写作是从诗歌和散文起步。那个阶段诗歌是青春期、是懵懂的爱情。青涩的爱情诗,纯净的散文,满眼嫩绿、娇艳芬芳。那会儿没有手机,微信是想都想不到的。写信是异地求学的我们联络、表达的方式,于是诗歌和散文落在信纸上如同今天发在公众号上一样,在《河北文学》等报刊发表的多是《无信的日子》等这样的诗歌。回到银行工作生活中,那些感动、感慨也随着夏天的树木花草茁壮成长,于是在《金融时报》、《河北日报》等发表了《在营业室的日子里》、《在日新月异的城市背景上》等一批歌颂金融员工默默奉献、讴歌壮丽金融事业的诗歌散文。在工作中、生活中我渐渐悟道,好的文学作品是明灯,触动灵魂,照亮生活,更应该回归生活,转化为生产力,助力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我把读书、文学当做业务营销的敲门砖,有个企业老总对财务人员说:“爱读书爱写作的人是可以打交道的人。”因为文学的魅力,我们一次次在众多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我喜欢为大客户的摄影作品配诗,客户将那些诗配画悬挂在企业文化墙上,银企的关系也随之紧密地连接在了一起。
金融文学迎来最好的时代
记者:您对金融界整体文学水准有怎样的评点?
云舒:说来惭愧,前些年我也关注文坛,也自觉是金融业内的读书人,但我觉得金融作品在整个文坛还是比较少。去年,当鲁奖获得者纪红建惊诧我竟然不知有金融作协,把我推荐给金融作协那一刻,深秋的我汗流满面。我为自己的眼界、自己的狭隘深深自责。来到金融作家群,如游子回家,感慨、感动、欣喜、温暖。那是一个闪耀着金子般光芒的群体,我贪婪吸收着她的正能量;那是一个勤奋耕耘的群体,我每天都看到有新的金融作品问世;那更是金融文学的百花园,诗歌、散文、小说、剧本争奇斗艳。我几乎是一口气读完阎雪君主席的长篇小说《天是爹来地是娘》。读完作品,才感到自己之前的作品是多么小气,我敬佩像主席这样有大格局的金融作家。按图索骥,先后读了《银圈子》、《新银行行长》等,发现文坛还有这么多优秀的金融作家,还有这么好的金融作品,我为自己的孤陋寡闻再次汗颜。
近一年来我有意关注金融文坛,更是感慨万千,文坛上每一创作门类都有金融作家的身影和精品。但毕竟金融作家大多数是和我一样的业余作者,技巧性和文学性还需提高。再者就是金融写作者的作品往往拘泥于金融现实生活,如果能展开想象的翅膀,作品会更加精彩。今天,金融生活如火如荼、金融作家群已成规模、金融作协的管理、指导更加完善,
金融文学迎来了最好的时代,金融作品已经如雨后春笋节节攀高。
记者:金融界文学的写作呈现哪些特点?
云舒:金融是经济发展的大动脉,在市场经济和物质文明的诱惑下,在繁杂和忙碌的工作中,能“守住初心,踏实写作”的金融作家对文学的是真爱、是挚爱、是大爱。这是一群“有理想、有担当、有情怀”的写作人,反映的是当下生活,弘扬的是主旋律。作品在抒发人生感悟、记录生活的同时,呈现更多的是带有“金融血统”的真善美。金融人写金融事,这些作品随着金融这个经济大动脉触及到国民经济的枝枝杈杈,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但与宏大的市场经济比还略显单薄。
记者:您认为金融界的写作者应该在哪些方面提升自己?
云舒:金融工作的性质更需要严谨,不能有零点零几的误差。金融作家尤其要有精品意识,有工匠精神。我的中篇小说《青萍之末》在《长江文艺》编辑的指导下改了三遍,几乎是重新创作。在修改过程中他告诉我:“好作品是打磨出来的。”我想我们金融作家因为专业的局限就更需要耐住性子、拓宽视野,把“金融与文学、读书和写作、创新与传承”有机结合起来,将我们银行人“铁账、铁算盘、铁规章”的三铁理念植入到金融文学创作中,铁杵磨针,苦练基本功,才能入木三分、出神入化,像打造强行一样打造出精品。
记者:您有哪些心里话特别想对金融界的写作者说?
云舒:我想我之所以能成为一名金融作家,是时代的召唤,是组织的培养,更是自己坚持的结果,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用我们的笔记录和讴歌我们壮丽的金融事业。我首先把自己迷茫和无助时的心得分享大家:“坚持写,写下去”。也许是疲惫的坚守,但只要坚持,写作回馈我们的是双倍、百倍的回报。近几年总有朋友问我怎么这么执著于写作?好像我做着和年龄和生活不相称的事情。我说因为写作,我的心得以平静;因为写作,我的工作和生活温馨而美好。中篇小说《凌乱年》获得中国作家鄂尔多斯文学奖时,颁奖词说“作品是精心创作出来的,更是那些女行长们疲惫坚守的真实写照”。她们坚守的是初心,我坚守的是文学。
最后用我的散文《工行格桑花》中的一段话与大家共勉:“我的工作生活简单而又幸福,这像极了格桑花。其实我哪有她的美丽?只不过喜欢她对阳光的挚爱和对风寒的忍耐;喜欢她美丽不娇娆、柔弱不失挺拔;喜欢她不与牡丹争富贵、不与玫瑰比娇艳;喜欢她静静地开,淡淡地香。”
人物素描:
云舒,本名张冰,供职于中国工商银行石家庄建华支行。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经济学硕士,高级经济师。上海文艺出版长篇小说《女行长》,作品散见于《长江文艺》、《小说月报》原创版等,中篇小说《朋友圈的硝烟》被翻译成蒙、藏、朝鲜、维吾尔和哈萨克文。中篇小说《凌乱年》获中国作家第七届鄂尔多斯文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