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生活之乐

作者：(捷克)卡雷尔·恰佩克

翻译：陈伟 杨睿

出版：北京科学技术出版社

时间：2017年3月

定价：30元

刘明骅

捷克著名作家卡雷尔·恰佩克是一位才华横溢的作家，著名文学大师米兰·昆德拉、阿瑟·米勒、博尔赫斯等人都对他高度称许。中国读者较早接触到的他的作品是《万能机器人》，因此对他留下了科幻文学作家的印象。事实上，恰佩克的创作题材和体裁十分广泛，从戏剧、诗歌、小说到散文、随笔、童话，均有涉足。他的作品总是天马行空，拥有强烈的戏剧感，诙谐幽默又寓意深刻，同样以幻想著称的卡夫卡就对他的作品赞不绝口。

《园丁的一年》是一部散文体的文学作品，作于1929年，此时的欧洲正处于两次大战间的和平期，人们的生产生活已经走向了正常轨道，开始追求基本需求以外的东西，这部赞美田园生活的作品也可以算应时而生。作者以一年中的12个月为主线，将20多个短篇贯穿在一起，展现了园艺爱好者一年中的劳动场景、心潮波动以及各种有趣的事情。

追求田园闲适生活的都市人读完这本书，恐怕会心生犹疑，因为书里的园丁实在太能“折腾”，一年四季都忙得手脚不停：春天将至未至，他们就被各种天气谚语左右得不知所措，为了践行“霜降时松土对花卉有好处”，不惜冒着严寒在院子里劳作，最后以挖断所有园艺工具也没能松动土壤狼狈收场。夏日时分，他们要天天和不听话的水管子斗智斗勇，最后经常是浇水变成了挨淋;忍受着酷热修剪枝叶时，为了不伤害任何植物而把身体扭成各种难以想象的姿势。秋天，他们在园中继续忙碌，开始为下一年做准备，然而经常因为忘记种过什么而挖出不该挖的东西;又或者想布置一座假山提升景观档次，结果费了半天劲堆出一个乱石堆。年终岁尾，万物萧条，他们的内心却热火朝天，忙着在家里翻看各种园艺广告，从成千上万的园艺品种里兴奋又痛苦地进行取舍，遐想着来年花园里争奇斗艳的景象，但实际上又事与愿违，不但掏光了钱包，还因为小空间被各种植物挤爆而焦虑万分。

这种看似有些疯魔的行为正是园丁们的真实写照，恰佩克作为其中一员，自然非常了解爱园人的心态，这种忙碌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自在享受，一年到头的折腾让大家内心得到了满足。忙完了一天之后，他们总会语带满意地说：“今天的活儿可真累人啊!”

虽然是一部文学作品，但这本书在字里行间展示了大量的园艺知识。这些知识看似琐碎，却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糅杂在故事中既不乏味也不生硬，反而常常让人捧腹大笑。例如在给花园除草的时候，园丁对各种顽强的杂草疲于应付，最后竟然突发奇想花钱请农妇牵羊来除草，结果被白白骗去钱财;而到了堆肥的时候，大家出于对天然肥料的青睐，纷纷对城市里难得一见的牛粪趋之若鹜。这些令人忍俊不禁的情节在书中俯拾皆是，口吻看似讽刺，实际上却是对园艺爱好者的最高赞美，这种痴迷乃至癫狂的行为充分反映了园艺爱好者对大自然的追求，非乐在其中的亲历者是写不出来的。

除了一篇篇趣味横生的故事，不能不提的还有本书的插图作者——一直和恰佩克合作的哥哥约瑟夫·恰佩克，他虽然接受过传统的专业美术教育，最终却向着灵动的简笔画之路狂奔而去。约瑟夫不拘泥于细节、大刀阔斧的创作，与弟弟天马行空的叙事风格形成了绝妙的呼应。

或许是传统农耕国家的缘故，中国人对土地一直有着特别的迷恋，这种迷恋也转化成了一种动力——不论在哪儿都喜欢种点什么。有院子能接触到土地的自不用说，在紧凑的楼房里生活的人也常常挤出方寸角落来满足小小的种植欲望，种植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从喜闻乐见、好看又好活的常规园艺品种，到千锤百炼的资深玩家才玩得转的冷门货色，最后还少不了能结瓜挂果的经济作物，就算没有地方，也得在空中吊一盆绿萝之类的植物。总之，无论如何都要种点东西，仿佛这样才有家的感觉，内心才能踏实。这种情结也带动了丰富的园艺用品产业，其中当然包括五花八门的园艺书籍。《园丁的一年》虽然属于文学作品，却是一部描摹种植乐趣的不可多得的好书。适逢园博会在北京开展，将其介绍给大家，好在种花赏花的同时也能感受一下园艺爱好者的内心世界，获得更多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