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益杂谈：今天我们如何做父亲

黄明明

近日，《哪吒之魔童降世》电影的上映得到观众的一片好评，哪吒这个少年英雄的形象再次被人们热烈议论。可以说，几百年来，哪吒一直是人们喜欢的少年儿童形象，俊美可爱的外形，敢爱敢恨的个性，以及拥有灵珠转世、闹海屠龙、割肉剔骨、托梦建庙、莲花化身、兴周灭纣、打仗杀敌、三首八臂、肉身成圣等叱咤风云终成大事的经历，符合了人们对于少年儿童的期望和寄托。

哪吒可以引发无数的话题，其中最为典型、最为隐晦的一个，就是与李靖的父子关系。虽然都是通过《西游记》《封神演义》中近乎神话版的演绎和虚无缥缈的描述，但是其中对于人情世故，特别是李靖与哪吒父子关系的处理，是非常具有现实意义的。

哪吒从出生开始，李靖就带有偏见的看待哪吒。刚生下来的哪吒，是个肉球，滴溜溜的旋转。侍女急忙去叫李靖，说夫人生下了个妖怪。李靖看到滴溜溜旋转的肉球，拿剑劈了下去，肉球分开，哪吒就这么蹦了出来。随后的岁月中，李靖与哪吒之间不断发生各种不愉快的事。本来就感觉哪吒是个妖怪，结果哪吒还不安分，又闹出搅动龙宫、得罪龙族这么多事，李靖杀他的心都有了。后来，哪吒被四海龙王逼的削骨还父削肉还母。太乙真人让哪吒找他母亲建庙，李靖发现是哪吒庙，便命令士兵把哪吒金身砸毁，庙也烧了。至此，李靖和哪吒的矛盾终于变得不可调和，哪吒誓要杀了李靖报仇。后来李靖被燃灯道人救下，并给了他黄金玲珑塔。有了黄金玲珑塔，哪吒在李靖面前也老实多了。可以说，哪吒的一生是成功的，但是李靖这个父亲是失败的。从他身上，我们可以看到在中国做父亲的若干问题所在，以及做好一个父亲是多不容易的事。

对于现代的我们来说，做一个父亲是不容易的，甚至可以说在焦虑中挣扎。一方面，看到别的孩子们努力学习，力争上游，不敢让自己的孩子在学业上落后，不断加大教育投入；一方面，看到很多教育理论，告诉我们要快乐教育，不要用填鸭式的教育扼杀了孩子的天性，毁了快乐的童年，又在紧锣密鼓的教育安排中感到负罪。一方面，在看到很多孩子在扭曲的教育背后，或者心灵发生扭曲，或者发生少年犯罪的行为，对于孩子的道德产生极大焦虑；另一方面，又害怕孩子在管束中太过老实，在社会上成为被欺压的一方，最后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一方面，在教育投入之外，又要给孩子准备房子、车子、工作，害怕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甚至不惜一切谋求一线城市学区房；另一方面，又回想起那些哲人的颇有道理的警句，孩子不如自己，留钱也无用，孩子胜于自己，留钱做什么？总要给孩子留下奋斗空间。总之，在现代社会的各种信息和潮流的冲击下，现代的父亲丝毫不必李靖面对哪吒所做的事情产生的焦虑要少，在这种焦虑下，已经失去方寸，跟随大众，东一头西一头，不知所之，在孩子的教育上已经失去了方寸，甚至远离了初心和底线。

对孩子不能够求全责备，要善于发现孩子的优点。一个男人到了做父亲的年龄，往往是学业有成、身心成熟、事业初举，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年龄，对于刚刚成长的儿童少年的各种顽劣、屡教不改十分头疼，常常将“孺子不可教”“烂泥扶不上墙”挂在嘴边。即便是圣人，也往往觉得子孙不如自己。《史记·五帝本纪》记载，“尧知子丹朱之不肖，不足授天下。”郑玄解释说，“言不如父也。”不肖子孙，便也成为后世父亲常常挂在口头的词语。但是这是因为父亲看到孩子的不肖，却并没有看到儿子的优点。例如哪吒虽然顽劣，但是其自小所展现出来的优点是很多的，天性的善良与勇敢，嫉恶如仇、勇敢直爽、敢作敢当，是一个人日后成材的最扎实的品质。

孩子是独立的个体，不是家长的复制品，更不能承担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的不可承受的重任。作为一个孩子，只要保持内心的纯粹，善良的本真，一切的学识、技能都会在日后的成长中慢慢成熟完善，而非一朝一日之功。有的家长自己没有考上好的大学，将之引为毕生遗憾，但是却希望孩子奋发努力，替自己完成未竟的梦想，考上清华北大。这是一种最为自私的想法。有一些名言其实揭示了如何教育不肖子的朴素做法，“耕读传家久，诗书继世长”“教子孙两条正路惟耕惟读”等。做好引导，做好铺垫，让孩子自由的成长，不要过多的干预，那是对于孩子最大的恩赐，也是让孩子发挥天性、成材的最好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