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中的觉悟

作者：（美）萨莉·肖尔茨

翻译：李中泽 贾安伦

出版：清华大学出版社

时间：2019年5月

定价：35元

□刘英团

“人生来是自由的，但无往不在枷锁之中。自以为是一切主人的人，反而比其他一切更是奴隶”，这句出自《社会契约论》首卷里的名言，不仅是理解18世纪法国大革命的思想先驱、启蒙运动代表人物让·雅克·卢梭生平的一把钥匙，也是弄清他对艺术、政治和社会巨大影响的不二法门。在清华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伟大的思想家：卢梭》一书中，美国维拉诺瓦大学哲学系教授、女性主义哲学期刊《希帕提亚》主编萨莉·肖尔茨不但介绍了卢梭所生活的时代背景，还结合《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爱弥儿》《社会契约论》《论科学与艺术》等名著详细而深入地探讨了卢梭的“政治和哲学观点”“教育和哲学观念”与“宗教和艺术思想”对后世的影响，使读者在全面认识卢梭整体思想的基础上，又深刻把握其富有启发性和包蕴性的思想。

作为18世纪启蒙思想家，卢梭与把“自然状态”向“社会状态”的过渡当做历史的进步。卢梭认为，“自然状态”既赋予人以自由，也包含着丧失自由的原因。他认为，“文明的发展史”不过是一部“人类的疾病史而已”，包含着对人类文明的反省。他说道，“谁第一个把一块儿地圈起来并想到说：‘这是我的’，而且找到一些头脑十分简单的人，居然相信了他的话……”卢梭批判“私有制”开启了社会邪恶的源流。它们产生奢侈并且造成衰弱，有理性的人类失去了原始朴素的感性，产生了大量无益的需求，科学和艺术助长了奢侈浪费，自由变成了专制，连“教育”都成了问题。

“每个人都是她那个时代的产儿。”一切伟大的思想都是适应时代的需要而产生的。自然状态是卢梭社会契约理论的前提和基础。卢梭社会政治哲学所追求的最高目标是人的自由和人与人、人与阶级的平等。在《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中，卢梭抛弃了以往自然法学派的三个重要理论假设，花费大量的篇幅来阐述自然状态，并针锋相对地提出了“自然人与社会的人是对立的”观点，“试图通过教育和政治改革来来恢复个人的善良本性”。诚如他所言，一个政通人和的社会，能够维系人的善良本性。他所倡导的教育改革，侧重审慎地使用经验而非书本和讲授的方法来塑造自然人。他所推崇的社会政治改革，旨在利用社会契约来提升（体现或表达集体利益的）共同意志，借此维护个体的善良和国家的仁慈。在卢梭的社会契约论里，“公民的权利和义务不能交给国王或某个小集体，只能掌握在契约者本人手中，他们共同构成了主权者”。也就是说，这种社会的法律不是出于个人的意志而是在集中体现各个个人意志的公意，进而完全反映社会成员的集体需要。

“人与国家完全是不同质的东西。”卢梭认为，国家当然是一群人构成的，但是单是一群人并不是国家。国家是另外一种东西。诚如萨莉·肖尔茨所言，“正像我们在《爱弥儿》一书中所看到的那样，卢梭徘徊于描述自然人和公民之间。”卢梭警告，“由于社会阶级之间的差别，我们正处于革命的边缘。”在《政治经济学》里，卢梭倡导借助法律来保护下层阶级，反对富人阶级的暴政。在“论政治”中，萨莉·肖尔茨着重讲述了卢梭选集中最为重要的两部政治论著：《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于基础》和《社会契约论》。通过透彻的社会批评，卢梭追溯了人类限制自身自由的根源以及“补救方法”。“在社会契约中，人所失去的是他的自然自由和一种诱惑他能够获得一切的无限权利，而得到的则是公民自由和他所拥有的所有财产。”卢梭认为，“公意是不可摧毁的”“以共同利益作为其基本利益的立法制度，应该具有自由和平等的目标”。在萨莉·肖尔茨的笔下，卢梭架构了一个理想的政治社会图景：一个基于社会契约的社会，一个合乎道德的社会，一个体现公意和人人享有政治自由的民主社会。

卢梭思想的深刻之处在于，当他同时代的启蒙思想家都把文明和进步设想为连续不断、有规律上升的链条，并笼统地认为科学和艺术会造福于人类，卢梭则敏锐地洞察到文明中包含的矛盾，进步中具有的对抗。在《卢梭》“艺术与信札”中，萨莉·肖尔茨综述了卢梭的一些论文和文艺作品，侧重于《论科学与艺术》《致达兰贝尔夫人论剧院的信》和《朱莉或新爱洛绮丝》。前者表达了卢梭在自然和不平等方面的观点，而文艺作品不仅描述了类似观点，还描述了“美的灵魂”。正如卢梭在《忏悔录》中所言，“我以最令人销魂的形式，去想象爱情和友谊”。不仅如此，“《朱丽》一书（还）充满了富有哲理的细节”。萨莉·肖尔茨认为，通过《朱丽》，卢梭“表达了微妙的社会批评，并且进一步阐述了自己关于自然主义、信仰、政治、教育和社会的种种思想观点”。卢梭认为，人的教育的来源于“自然天性”“事物”和“人为”。只有“归于自然”的教育，或者远离喧嚣城市社会的教育，才是理想的教育方式，才能保持人的善良天性。

“德行啊！你就是纯朴的灵魂的崇高科学，难道非要花那么多的苦心与功夫才能认识你吗？你的原则不就铭刻在每个人的心里吗？要认识你的法则，不是只消返求诸己，并在感情宁静的时候谛听自己良知的声音就够了吗？这就是真正的哲学了，让我们学会满足于这种哲学吧。”卢梭在《论科学与艺术》中的这一声呐喊无异于一副清醒剂和解毒剂。作为“自由的奠基人”，他的思想理论不但属于“法国政治历史理论”的组成部分，还与其他历史的、空想社会主义的、空想共产主义的、政治的理论共同形成“合力”，共同对马克思、恩格斯主义产生着深远影响。

其实，“西洋哲学之传播到中国来，实在太晚……这使得中国的学术文化实在吃亏不小”（贺麟语），清华大学出版社引进翻译国际著名教育出版巨头圣智学习集团的这套“华兹华斯哲学家丛书”“简明、流畅、通俗、易懂，即是你没有系统学过哲学，也能读懂”。这就难怪博士生导师、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赵敦华先生在“总序”中由衷感慨：“伟大的思想家”丛书是一套“脉络非常清晰”的“集学术性与普及性于一体”的好书，不仅“简单清晰的……解决很多阅读原著过程中出现的误解和迷惑”，细致缜密的辨析和论证卢梭、康德等哲学大家的思想精髓，更益于伟大思想家的哲学思想和精神融合于当代中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之中。